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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关雎》有深意,概言“思无邪”

时间:2018年12月07日  

淫雨挟冬寒,茶香暖心田。

“异之读书班”于大雪前夕恭请戴伟教授主讲《诗经》之《关雎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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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戴伟教授讲授《诗经》)


 戴伟教授首先概要介绍了《诗经》之背景。他指出《诗经》,是中国古代诗歌开端,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,收集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(前11世纪至前6世纪)的诗歌,有专门的官员收集整理几千首,孔子删《诗》,成305首,整体上反映了周初至周晚期约五百年间的社会面貌。孔子曾多次提及此称,如:“《诗》三百,一言以蔽之,曰:‘思无邪’”“诵《诗》三百,授之以政,不达;使于四方,不能专对。虽多,亦奚以为?”。“诵诗三百,弦诗三百,歌诗三百,舞诗三百。”(《墨子·公孟》),由此可见,《诗经》之规模;司马迁记载的也是这一名称,如:“《诗》三百篇,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。”由此可见《诗》原是一种综合艺术。

 其次,戴教授《诗经》之流传。《诗经》之流传首先要提到的是以大篆为载体写就的“古文学派”与隶书为载体写就的“今文学派”。《诗经》原文称之为“经”。传经者为便于流传于解释为其做《传》,于是就有了两个流派,统称“四家诗”:一是齐、鲁、韩三家诗,《鲁诗》因鲁人申培而得名,《齐诗》出于齐人辕固,《韩诗》出于燕人韩婴;前三家是今文学家,西汉时皆立于学官,置博士,魏晋以后,三家诗先后亡佚。“毛诗”是古文诗学,较晚出,系私学相传,后盛行于东汉。魏晋以后直到现在,通行的《诗经》即为“毛诗”。四家诗均在注释中力图宣扬儒家思想,但对《诗》之解释大同小异。

三家诗均为今文诗学(今文经学的一支),即用当时通行的隶书(时称今文今字)记录,而没有先秦的古文旧本的诗学。秦火秦始皇焚书)以后,许多典籍尤其是儒家典籍失传,而《诗经》以其口耳相传、易于记诵的特点,得以保存,在汉代流传甚广,出现了今文的鲁、齐、韩三家诗。鲁诗出自鲁人申培齐诗出自齐人辕固韩诗出自燕人韩婴。三家诗在西汉被立为博士,成为官学,兴盛一时。

毛诗”晚出,却属古文诗学:“毛诗”相传为鲁人毛亨和赵人毛苌所传,据称其学出于孔子弟子子夏(宋以后一般认为为伪托)。“毛诗”在西汉虽未被立为官学,但在民间广泛传授,并最终压倒了三家诗,东汉时始盛行于世,当时的大学者郑众贾逵马融郑玄都治毛诗。三家诗自魏晋后即无传者,并最终先后亡佚-“齐诗”亡于三国魏时,“鲁诗”亡于西晋,“韩诗”亡于南宋之后,仅存《韩诗外传》-而毛诗独盛。今本《诗经》,就是“毛诗”。

四家诗在诗义说明、文字解说方面,都有不同。三家诗虽亡,有后人搜集其中一些解释保存,清陈乔枞著有《四家诗异文考》可供现代研究者参考。而《诗经》的《毛诗序》有大序与小序之分,大序是整体的序、总序;小序则是分章的注释与解读,是分序。

戴教授将重点放在《关雎》之深刻内蕴的解读上。戴教授认为,整体而言,《诗经》乐而不淫,哀而不伤,是关于爱情的政治诗。历史是个删节本,历史学家为了追求所谓的历史连续性,总是会有意的删除或无意的忽略一些历史情节。尽管这会造成许多历史的断层,但历史又会以突出某点的方式转移人们的注意力,造成强势话语对弱势话语的粗暴压制。而与此同时,观念史的研究则是要千方百计的接近这些断层,以探得历史的真实。那么这些断层藏在什么地方呢?它就藏在传世文献最不为人注意的角落,而且常常由于它的突兀出现又突然消失,不能引起人们的注意;或是遗憾的长眠地下,不知有没有重见天日的幸运。但如果有一天地下的文献重见了天日,则必将给人的视觉以最猛烈的冲击,而且会解救被历史压制的东西,让它走出阴暗的角落。比如现在对于“情”的讨论就将经历这样的一幕。

就郭店简《性自命出》、《语丛》及上博简《性情论》来看,在先秦有一个对“情”展开大讨论的时期,尤其是讨论“情”与“性”之间的关系。当时人对“情”非常重视,而且基本上是高扬的态度,认为人的情感是人本性所固有的东西。至于“情”与“礼乐”的关系,人们认为礼是根据人情制作出来的,乐是人抒发感情的最主要的方式。但这种“情”论却被自汉儒以来的“性善情恶”的观念渐渐淹没了,传世文献中的零星记载也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。现在出土文献引发了人们的新思考,也启发人们在传世文献中寻觅先秦“情”的踪迹。讨论的结果是大家认为传世文献与出土文献可以互证。那么作为儒家学派创始人的孔子对“情”是什么态度呢?虽然《论语》中“情”字仅两见,但《礼记》等书中却保留有大量孔子论“情”的话,从这些论述中我们不难看出,孔子是主“情”论者。孔子的这种重情思想,自然会影响到他对《诗》的评价与阐释。但由于历史汰选的结果,我们在《论语》孔子对《诗》的讨论中看不见他对《诗》与“情”关系的讨论,有的只是《诗》与礼,《诗》与修身关系的论述。所以以往对孔子《诗》学思想的讨论都集中在这一方面,而对于《诗》与“情”的关系却缺乏论述。现在,上博简《诗论》的发现适可弥补这方面的思想缺环。

《诗论》第1简:“诗亡离志,乐亡离情,文亡离言”,是《诗论》开宗明义之论,也是《诗论》的纲要。“诗亡离志”与《礼记·孔子闲居》之“志之所至,诗亦至焉”相协,而“乐亡离情”则点明了孔子对“诗”与“情”关系的认识。

众所周知,孔子时代,诗与乐不分,孔子论诗也每每兼二者而论。比如《论语》中,孔子两评《关雎》,一见于《八佾》:“《关雎》乐而不淫,哀而不伤。”一见于《泰伯》:“师挚之始,《关雎》之乱,洋洋乎盈耳哉。”或以为于此论乐,而非论诗。其实不然,两评都是就诗与乐为说。先说“乐而不淫,哀而不伤。”从乐的角度来说,即所谓“人之情闻歌则感,乐者闻歌则感而为淫,哀者闻歌则感而为伤,《关雎》之声和而平,乐者闻之而乐其乐,不至于淫;哀者闻之则哀其哀,不至于伤。此《关雎》之所以为美。”从诗的角度而言,即所谓发乎情而止乎礼,故谓之和。上博简《孔子诗论》评《关雎》为“攺”,攺者,怡也、和也,因为其能以色喻于礼,能反纳于礼也。故其声则节,其文则礼,得中和之美,合中庸之道,是谓“哀而不淫,乐而不伤。”再说“《关睢》之乱,洋洋乎盈耳哉”。“乱”为音乐的卒章,如朱熹《四书集注》云:“乱,乐之卒章。”但“乱”也可以理解为诗的卒章,《楚辞》即以卒章为乱。《关雎》卒章文意写君子以琴瑟钟鼓悦好所求之人,正如《诗论》第14简所云:“其四章则愉矣,以琴瑟之说,拟好色之爱,以钟鼓之乐……”有琴瑟之乐,有钟鼓之乐,故云“洋洋乎盈耳”。所以司马迁在《史记·孔子世家》中记载:“三百五篇,孔子皆弦而歌之,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。”

孔子这种论诗及乐,论乐及诗,诗乐相通的思想明显地表现于《诗论》其他简文中。在论述《颂》、《雅夏》、《邦风》时也兼及其音乐特征。比如第2简论《颂》云:“颂旁德也,多言后。其乐安而迟,其歌绅而,其思深而远,至矣。”第3论《邦风》云:“邦风其纳物也,溥观人俗焉,大敛材焉,其言文,其声善。”其中“多言后”,“多言难而怨退者也”,“其纳物也,溥观人俗焉,大敛材焉”等都是诗歌内容为说;所谓“其乐安而迟,其歌绅而,”“其声善”等均是就乐来说的。按竹简文势,其论《夏诗》也当言及其音乐特征。凡此种种皆可证明孔子所谓“乐亡离情”也是就诗而论的,“乐亡离情”也就是“诗亡离情”。

这说明“情”在孔子《诗》学思想占有重要地位,论《诗》重情是孔子《诗》学思想的新发现。在下文我们将看到,“情”在孔子的《诗经》阐释中占有重要的地位,孔子对许多诗篇的解释,就是从“情”切入的,对诗旨有准确的把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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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戴伟教授与读书班成员合影留恋)


 “异之读书班”下周四,将继续恭请戴教授给我们解读《诗经.静女》。

经济管理学院

二〇一八年十二月七日